預備死，如何生？

預備死，如何生？

文/李島鳳　攝影/黃念謹

 

我畫了一張曼陀羅，畫的時候想的是我那罹患癌症末期的好友。

 

自從我知道她罹患癌症的訊息，心情一直悶悶地釋放不開，直到我畫了這張曼陀羅，有些心情在我心裡鬆了開來，我彷彿真的開始可以進入我對她說的：「我們可以看淡生死，但是不要放棄希望。」

 

這段時間以來，我一直在感受我自己的心情，什麼是真的看淡生死？什麼是不放棄希望？我記得當年我爸爸在加護病房，醫院發出病危通知，我急忙從辦公室開會的現場離開，一路上邊開車邊在心裡說：「爸爸，你一定要等我。」當我進入加護病房看著他，想要開口和他說話，吐不了幾個字便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，我在心裡和他說：「你想怎樣都可以，就做你自己想要的決定。想留下來，想離開都可以，只要你覺得開心」過了八小時之後，他的心臟停止跳動。之後，我和朋友說起這段，他說：「妳沒有鼓勵他，妳那樣說很容易讓他放棄。」<

 

這麼多年過去，我偶爾想起這段對話，都還是會懷疑我自己，當年我是否是放棄了而不是尊重他的決定？這次面對好友的重病，我不想她會因為我們的關切而增加壓力，卻也不希望她因為末期疾病而放棄了活下去的意志。所以，我一直努力感受著她的心理狀態，感受著她嘴裡說出來的和她心裡感受的是否一致

 

感受著她的同時，我也不斷地問我自己：如果上帝真的取走她的生命，我會如何？我是否真能看淡生死？

 

我很清楚地知道，我一點也不希望她離開這個世界，我光是想到可能性：「若是她真的離開？」我的眼淚就無法控制地掉下來.

 

直到畫了這張曼陀羅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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